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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指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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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福和琴棋是在去買早膳的路上被攔住的, 那時才剛出小院不遠,書畫聽見動靜,為阻止姚家人傷阿福,才動的拳腳。

鐘文晉和謝昭雪已經道別離開,趕船離開五月島,單柯去送別一段路,回來時正好看見三人寡不敵眾, 被強行帶走。

他先叫醒了梁宴北,然後自己出去打探風聲,沒過多久, 姚家人二次折返,他這才快步回來通風報信。

“來的只有姚家人?”梁宴北略一沈吟,不見半分慌張。

“不止。”單柯快速道,“松華派, 雲宮,還有譚家宗的人都一並前來, 我估摸著,他們不只是要捉溫少爺。”

溫禪現在對外來說是屬於百曉門的人,雖說江湖人都不敢輕易招惹百曉,但是姚孟平是現任閣主, 又死了最疼愛的兒子,捏著理來的,倒也不至於怕得那麽厲害。

可他卻叫上了其他大門派,顯然不是只針對百曉門。

“他們肯定還要捉唐門的人。”溫禪說道。

幾個人一同看向他, 目光各異,溫禪頓了頓,說出自己的猜想,“前日唐門的那個姑娘與姚嚴鳴大打出手,結怨頗深,她逃不了幹系,我猜,姚嚴鳴是被毒死的。”

“猜中了!”單柯投來意外又欽佩的目光,“他的確是被毒死的,一大早被送飯的下人發現。”

“溫少爺,他們要來抓你,你不害怕嗎?”喬妍詞疑惑的問。

“我既沒做過,為何要害怕?”溫禪的聲音微冷,如今自己的三個下屬被不分青紅皂白的抓走,他心裏正是不爽。

“怕只怕這些人不講道理。”司徒舟蘭道,“我爹說姚孟平此人兩面三刀,表面上是寬容豁達仗義行事,暗地裏卻是個心眼極小,睚眥必報的小人。”

溫禪一聽,頓時覺得這也是個棘手的問題,如今在五月島是人家的地盤,他無權無勢,就算懷裏揣著一張皇族玉牌,不到逼不得已,他還是不想輕易暴露身份。

最怕的就是姚家人已將阿福等人定罪處決。

這樣一想,他當真著急起來。

雙眉一皺,溫禪擡步要走。

梁宴北伸手一拽,拉住了他,“你去哪?”

“我要去找阿福他們。”

“他們在姚家人手裏,你現在去不就等於自投羅網?況且就算你找到了,也救不出來。”梁宴北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,“我有辦法,可以救他們。”

溫禪擡眸看他,心尖之上散出一陣酥麻,軟成一團棉花,泛著鋪天蓋地的甜意。

曾經溫禪也想過,重生而來,這一世的梁宴北沒有與溫禪一同生活,一同抗戰平寇的所有記憶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娶了司徒舟蘭,生了個兒子。

他是一個嶄新的梁宴北。

但是此刻,溫禪才意識到,梁宴北就是梁宴北,即便是重新來過多少遍,他都不會變,他還是像前世一樣,站在慌張的溫禪面前,成竹於胸道,“我有辦法。”

就在溫禪出神的這一會兒,姚家人就帶著大隊伍浩浩蕩蕩的來了。

早在最前方的就是姚孟平,他已年逾半百,一雙濃眉之下雙眼布滿褶皺,兩鬢泛白,一身深藍色長袍顯出他有幾分威嚴。

他目光淩厲,盛滿怒意的跨進院門,目光直瞪著梁宴北等一群人而來,一開口聲音厚重,帶著刻意的內力威壓,“何人是姓溫的?”

溫禪並沒有急著應答,先是將來的人大致看了一遍。

姚孟平左側跟著兩個年紀相差不大的男子,一人面容豐俊,身著顏色較深的青木色古袍,頭戴嵌有碧石的銀絲冠,墨色腰帶,手挽拂塵,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。

他神色平靜,只在進來時看了幾人一眼,不語而立。

溫禪看此人衣裝十分眼熟,與前幾日在渡口教訓胡須李的年輕公子方寒裝扮相似,便想這人應是松華派的。

而另一人則是年長一些,年歲約莫而立過半,相貌普通,只是一雙濃眉微微吊著,再加之他有意皺眉,面容看起來有些兇惡。

姚孟平的右側立著一個女子,雖然看著不再年輕,但樸素的衣著依舊難掩其出眾的容顏,一雙眼眸裏似乎隱著笑意。

其後跟著的就是一些下人,他粗略掃一眼,約有二十人左右。

姚孟平見沒人應聲,只當這些年輕的小輩心生了畏懼,加重語氣又問道,“你們幾人中何人是姓溫的?速速站出來!”

喬妍詞沒見過此等江湖場面,心生些恐懼,不由退到司徒舟蘭的身後。

“姚閣主,何必如此著急,你尋此人有何貴幹?”單柯揚起皮笑肉不笑的神情,走了幾步到最前方,把眾人擋在後面。

“你就是單百曉的兒子?”姚孟平還沒有說話,那一臉兇相的男子倒先開口。

單柯撩開外袍,從後腰抽出銀絲折扇,“唰”一聲展開,銀紋交錯的扇面上,一個“單”字極其張揚,他笑道,“雲宮主,久仰大名。”

“百曉從不參與江湖瑣事,不知單少主這是何意?”姚孟平雙眼微瞇,露出一絲陰狠。

“姚閣主,這溫少爺是單某的好友,你這一來就點名提他,單某總要問兩句吧。”單柯慢悠悠的搖晃著扇子。

“他指使手下毒死了我愛子,我要讓他償命!”

“口說無憑,閣主應當拿出證據來才是。”

姚孟平瞪著單柯兇惡道,“你想要證據,我給你便是!來人!”

他一聲叫喊,從後方的下人之中應聲走出來一個人,眉毛一吊率先指著溫禪道,“閣主大人,小人前日夜間親眼瞧見他們在客棧裏以多欺少打了姚二公子,想來是他懷怨在心,來了城主府之後又見二公子,這才起了謀害的歹毒心思。”

“昨日夜晚,小人也瞧見他兩個手下鬼鬼祟祟往姚二公子的住宅前去,本有疑心卻未深究,誰知今日一早,姚二公子便被毒死……”

此人溫遠並不陌生,正是前些日子在渡口插隊,並打翻了阿福一碗酸梅湯的胡須李。

他膀大腰粗,面目兇悍,這時臉上沒有半分先前囂張的神色,聲情並茂的責罵溫禪。

“好一個顛倒是非,看來你右手的傷是好全了?”溫禪冷眼冷聲。

胡須李絲毫不怕,“今日姚閣主和其他大派之主都在,你休要狡辯!”

“你就是那個姓溫的?年齡看起來不大,心思倒是不簡單。”雲宮主趕忙問罪,“我問你,唐門之人出毒,你出力,你們合起夥來毒害姚二公子,是也不是?”

“前日在客棧分明是姚嚴鳴先動的手,怎麽倒反過來說我們的不是?我看此人面相醜陋,賊眉鼠眼,滿嘴胡言,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。”單柯心想,我罵不了姚孟平,還罵不了你?

胡須李被罵了個狗血噴頭,怒目圓睜的瞪向單柯,但見他折扇上那晃眼的一個大字,又強行把自己的憤怒壓下來,對姚孟平道,“小人句句屬實!”

“是不是實話,找別人來對質便是,當日客棧的人那麽多,又不是只有你一人。”

“單少主,昨夜有幾人親眼看見你朋友的手下去往姚二公子的住處,城主府上的下人也可作證。”雲宮主沈聲道。

“放開我!你們這些狗東西!不要命了?!”

尖細的叫罵從小院大門處傳來,眾人都投目望去,只見昨日被梁宴北扭了胳膊的女子正被人押著往這邊走,她大力掙紮,但卻掙不脫。

姑娘被押到姚孟平的面前,被左右兩人強按著跪下,她仰頭,目光毒怨的瞪著姚嚴鳴,“姚家人?你們竟敢動我?”

“師妹!”隨後著急跟來的是同為唐門子弟的兩個男子,快步走到院中,年長的男子對眾人拱手行禮,“姚閣主,方大師,雲宮主,譚宗主,在下唐世儒,不知我師妹有何冒犯?”

他身後年少一些的男子道,“關於姚二公子之死,在下有所耳聞,只是昨夜師妹一直都在房中未出,與他的死並無幹系。”

“她無需出門,只要把毒交給這溫氏即可。”譚瓊輕聲道,姣好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,低眼看著唐沁,柔聲問,“唐姑娘,是不是?”

“呸!少沖我笑得這麽惡心,當心我毒得你面目全非,再難見人!”唐沁無所畏懼。

溫禪小驚一把,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天不怕地不怕了吧,腦門硬的很。

“把毒掛在嘴邊,想來是平日裏用習慣了,定然是她沒錯了。”譚瓊也並未動氣,一口將她定罪。

“哈哈。”唐沁大聲笑道,“就姚嚴鳴那個廢物,用得著我用毒?本姑娘光是一雙拳頭,就能把他打死,只不過我碰他都會臟了我的手!”

她雖是跪著的,氣勢卻半點不減,十分囂張。

姚孟平聽後大怒,“口出狂言,五月島何時輪到你們唐門如此放肆!我今日就要你給我兒子償命!”

“姚閣主好大的火氣。”

忽而一道聲音慢悠悠的插進來。

溫禪尋聲擡眼,便見墻頭之上立著金袖邊黑衣袍的唐一笑,墨發如瀑隨風飛揚,束發的金絲帶在空中打了個轉,輕飄飄的落在他的肩頭。

他的雙眸中無半點笑意,微微挑眉,“我唐門之人,怎麽能任由他人說抓就抓,說殺就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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